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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身边，也只有阿莱莎能回答这个问题，这位龙后曾经是众圣的敌人，时至今日，她也算不上真正融入了这个世界。

    而且方鸻明白，阿莱莎也有东西瞒着自己。

    ——从你们接受星门感召的那一刻，就已经身居于这个棋局之中了。

    他默默听着这句话，开口问道：“阿莱莎女士，我想问的正是这个，星门究竟是什么？”

    “你终于问出这个问题了，”阿莱莎淡淡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要忍到更往后。”

    方鸻有些意外地看向对方，阿莱莎却说道：“你听说过大过滤器么。”

    方鸻愣了一下，总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词汇，但在脑海中翻遍了艾塔黎亚与之相对应的概念的记忆都一无所获。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想起来这是一个来自于自己那个世界的词汇，它与费米悖论有关——既如果银河巨大而古老，但人类没有观测到地外文明存在的迹象与地外文明存在的高概率之间存在矛盾。

    事实上在星门出现之前，人们大都认可几个经典假说，譬如动物园假说，渗透假说亦或者黑暗森林理论，而其中最著名的一个，就是大过滤器假说。

    即任何一个星球上，从生命诞生，到形成文明，再到星际殖民之间都需要经历漫长的过程，而这之中每一个关键节点，都是概率性，可以将每一个节点都称为过滤器。

    因此，大过滤器假说是指，一个可被我们探测到的地外文明的形成都需要通过大量节点，而成功通过每一次考验的概率是非常小的。即使乘以银河系中总行星数这一个如此庞大的基数，地外文明的个数仍有可能是极少的。

    不过在星门出现之后，人们普遍认为星门是来自于更高维度文明的产物，因此关于费米悖论的讨论又有了新的方向，久而久之这些相关的假说就不再被人经常提起了。

    方鸻只是没想到的是，龙后阿莱莎的回答，竟然是引用了这么一个‘新颖’的词汇，一个来自于他故乡的概念。

    但面对他狐疑的眼神，阿莱莎并未直接作答，而是用另一个问题来回答这个问题：“你是怎么看待我们的世界的？”

    方鸻再略微一怔，关于苍翠，世人口中的第二祸星，但其实也就是影人们的世界。时至今日他对那个世界的了解已经远超许多人，毕竟他曾亲眼在那幻境之中见到那末日一般的景象。

    他只知道，影人们因为滥用星辉，导致整个世界为死寂的阴影所吞没，致使他们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入侵艾塔黎亚，以渴求夺取这个满溢星辉的世界。

    但阿莱莎却摇了摇头，然后才道：“我说的并不是苍翠，而是影人们来自的世界。”

    “影人们来自的世界？”

    方鸻困惑地看向对方，“那不就是苍翠么？”

    “并非，”阿莱莎却道，“艾德，这个世界上只有少数人能回答你这个提问，而这少数人当中，愿意回答的更只有寥寥。”

    她抬起头，金色的目光远眺云海，“幸运的是，此时此刻，我倒愿意和你谈谈这个话题——”

    “我们——他们来自的世界，并不是苍翠，”她像在回忆，“而是和你们一样，和那些精灵一样，影子们来自于一个星门之后的世界。”

    星门之后的世界。

    这个信息好像一记重锤敲在方鸻心间，震得他好长一段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甚至有些震惊地看向这位龙后，虽然对于努美林精灵的来历，甚至对于辛萨斯蛇人的来历，他都有些猜测。

    但阿莱莎的话，还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阿莱莎女士……，等等，你说……他们，你是说……影人曾经和我们一样，来自于星门之后，他们也是选召者？”

    “影人？”阿莱莎冷笑一声，“是的，这是你们为他们取的名字，而今他们也确如此自称，但原本他们其实和你们并无太大差别。”

    “在我还未成为今天这个样子的时候，我曾经听过一个如你一般的年轻人和我说起过一个故事，”阿莱莎道，“我听说你们的世界中也有爬虫主导行星的时代，而他们也曾从那蒙昧之中发展出文明。”

    幸运亦或不幸的是，那个文明并未如同它们在地球上不太相似的远亲一样，殒灭于一场灾难之中。

    文明在缓慢之中点燃星火，又蓬勃发展，在懵懂之中闯过了第一道大过滤器，彼此征战，踏上星空。

    凭借着那些与地球不同而又类似的技术手段，他们开始探索他们的星系与宇宙，但很快，就遇上了同样的问题——

    费米悖论。

    直到，星门出现。

    “但不幸的是，在那扇星门背后，他们没有你们一样好运，没有努美林精灵这样的先行者，也没有辛萨斯蛇人为历史奠定基础——”

    “因此，他们迎面撞上了那个世界的第一场灾难，第一枚祸星，他们成为了失败者。而那个世界的原住民，即我们，也成为了你们口中的——黑暗巨龙。”

    “艾德，星门从来不是你们简单理解的那样东西，数十年上百年之前的那场战争不值一提，而即将到来的第三祸星才是真正的考验。”

    “只有通过它的人，才能看清那之后真正的景色。”

    方鸻吞了一口唾沫，喉头动了动，他几乎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完了这段话之中的信息。

    其实关于祸星的来历与意图，军方早已有所猜测，苏长风也告诉过他，地球的命运接下来会与这星门之后的世界息息相关。

    而星门港与各国，皆已早已在为此准备。

    可是……

    方鸻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这位龙后，“你是说……星门，其实就是那个大过滤器，可为什么你现在才告诉我这些，阿莱莎女士？”

    “因为我忘了，”阿莱莎说得轻描淡写，好像那关系到两个世界的危局在她看来不过如此，“你应该清楚巨龙的记忆皆传承于血脉之中，封印让我忘记了许多东西，而这正是我不断试图寻回它们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方鸻问道，“在吸收了利夫加德的力量之后，你找回了这部分记忆？”

    “一部分，”阿莱莎答道，“我同时也意识到为什么自己执着于脱离这一切的原因，艾德，这个世界是由创圣者伊塔所造，被称之为‘世界之柱’，众圣是他的子裔，亦是这星门之后世界的管理者，星辉、世界的法则皆由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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